时光知味—小寒

发布时间：2024-01-06 16:48:56 浏览次数：70次

“两千多年前，中国先民通过观察太阳周年运动轨迹，和天文物候的变化规律，将太阳周年划分为基本等长的二十四个时间段落，设立了中国人特有的时间知识体系，二十四节气。它不仅指导着古代中国人的传统农业生产，如今更深刻影响着数亿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。”--《四季中国》

对应和对称是美丽的，节气也是这样。小寒到了，与小暑相对，分列季节的两端，各自在时光里从容讲述着律动里的季节变化、风土人情。

一、岁月含香

小寒，新年的第一个节气，在梅花的清香里款款而来。小寒一过，就进入了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寒天，街上常传来“卖炭咯”的叫卖声，卖炭的壮小伙骑着摩托，大街小巷穿梭。老乡推着一车松毛在巷子口歇歇脚，从山坡上、松林间收集的松毛干燥、蓬松，引火用最是方便，油黄、凌乱的松毛扎成一条条规规矩矩的大辫子，松针的香味就被大辫子荡来荡去，现在的年轻人好些不懂怎么用它。柴灶、火盆、煤炉子、烘篮，旺旺地烧起来，房子里的寒冷一扫而尽，坐拥烟火温暖，面朝明亮和煦，窗户上像挂满了绚烂的彩霞，天再冷也不惧。不由得感谢小寒时节的寒冷，一炉火给日子增加了多少的趣味，智慧的人们，总是有办法把日子过得舒坦。 

柴火炒菜火力足够，儿时的我最爱在厨房里赖着，母亲的大铁锅里总在喷着着馋人的香。电器化的今天，电磁炉、取暖器一摁就开始工作，确实方便，可就是喜欢伸着红红舌头的炭火，温柔地舔着你冻僵的脸颊、手脚，很快周身就暖和了。

酒的香味会跑，一溜烟就钻到鼻子里，卖醪糟的大姐挑着两个搪瓷盆子稳稳地走在街上，酒香跟着她，也跟着周围的人们。小寒到来之前，醪糟已经酿好了，会理人也叫它甜酒，喝起像是饮料，一年四季都可酿制，但年末岁初，忙碌的人们才会腾出手做一些，大人总会嘱咐孩子说，少吃点，会醉人的。会理人煮小汤圆、糖水鸡蛋时要放醪糟，夏天喝冰粉时也要加一点，醪糟营养丰富，补血助消化，消暑解乏，加了醪糟，味道就是不一样，特别醇香。我记得奶奶腌鱼、母亲腌酱肉都要放入醪糟，屋里屋外就窜出神秘的香味，让我期待着日历快快翻到正月。隐藏在大街小巷里的酒坊，一坛坛的小灶酒被严实地封起来，遇到有人买酒，坛盖刚启，那酒香可就盖住了一方天地，你可得提防，别被酒香弄得迈不开脚步了。

二、年味渐浓

腊月间，喜庆的事儿呼啦啦地一桩接着一桩，刚喝了腊八粥，会理古城就挂满了红灯笼，浓郁的年味一团一团地飘荡开来。满城的红，闪耀着，像是一条条绸带系在古城的脖颈、臂弯，把小寒的霜冻挡在了城外，人们有些疑惑，这三九天了，咋就不觉得冷。

注重饮食的会理人很有包容心，只要好吃的，都爱，而且喜欢做。比如南京人小寒要吃菜饭，会理人叫它焖饭，小寒时节的焖饭特别香，因为有刚腌制好的腊肉、香肠在助力。蚕豆、四季豆、豌豆、豇豆可以做焖饭，还有土豆、胡萝卜也是让人喜欢的，把鲜鲜嫩嫩地时令蔬菜和切成小丁的香肠、腊肉炒香，和米饭一块儿焖成一锅，比炒饭软和，吃的时候再冲碗酸汤，简单、快捷、营养，愉快地把这荤素搭配的滋养一扫而光。

离过年的日子近了，父亲开始做风鸡。选一只肥肥的阉鸡，把肠肚掏空，放入炒香的盐、八角等五香调料，揉匀，再把鸡肚子缝起来，“一毛不拔”的阉鸡用报纸包好，挂在通风的屋里，腌制半个多月后，年三十就到了。把它取下来，开水烫后，拔去鸡毛，洗干净开煮，煮熟后沥去汤汁，母亲手起刀落，顺手递一块鸡骨头给一旁守候的我，瞬间厨房里品咂有声。丰盛的年夜饭，一大盘风鸡一定是占据“c”位。

汤圆面也是现做的，家家都要做滴浆面，把糯米泡发好后磨细成浆，放入布口袋里晾晒，通常为了加快沥水，湿淋淋的布袋上要压一块大石头，待到浆面半干时取出来磨细，再晒干就可以了。民间还有简便的方法，把泡好的糯米送进碾房，直接磨出细粉，制作的过程是缩短了，但等待的时间却拉长了，母亲说常常等到半夜才轮上自己，好在一年只做一次。

三、扫尘迎新

冬天的日子仿佛被“年”划开了，年前总觉得白天太短了，忙着准备，攸地一天又过去了。等到春节时，觉得白天拉长了，晃晃悠悠地，春风就开始吹到树梢上。小寒到了，家家户户一边准备年货，一边打扫卫生，会理人称扫尘迎新为“打扬尘”。街上这几天有鸡毛掸帚卖，有长有短，五彩的羽毛在阳光下闪亮，等你带它回家。虽然现在清洁工具五花八门，但传统的工具用起似乎顺手些。屋里屋外来一场彻底的卫生清扫，能洗的全洗了，无论厅堂还是角落，从屋顶到地面，洗、扫、掸、拖，冬天的水有些刺骨，但人们心里都暖暖的，有盼望的日子总是感觉劲头十足。  

“收纸壳、旧书旧报纸咯”，清理出来的旧东西半卖半送地给了收旧货的大婶，彼此都欢喜。家里窗明几净，地上也亮堂堂的，人们的喜悦更浓了。从年首到年尾，就在春节前这些日子，勤俭的人儿才有心有意地为自己盘算，是不是应该添置些东西了。

听说南方的大雁开始动身前往北方，喜鹊呢，忙着在树上做窝，孕育宝宝。蜡梅树枝上，冒出一串串金色的花苞，红梅树上的阳光被花儿染上了梅花的红晕，冬天的微笑就从树枝间一朵朵静静绽开，那是南方的雪，温暖、馨香。